丫鬟小厮面面相觑，碧玉不嫌事大地小声怂恿，“姑娘说了，可以进去看，走啊。”
有胆子大的跟着碧玉进去了。
景飒进去就瞧见柏祥跪在正厅外的平地上，后面还有两个丫头打扮的小姑娘，那是柏祥的两个妹妹，在景缌的“桃苑”里做二等丫鬟，上几步台阶，柏祥的娘跪在正厅门口，双手抱着景飒的脚脖子，扯着喉咙大叫着，“三公子，您不能无原无故地就把祥子赶出院子啊……”
柏祥他娘在府里大厨房做厨娘，一家四口，就是柏祥做了三公子的近身小厮，算是最有出息的，没道理说不要就不要了。
景翊一动，柏祥他娘就哇哇大叫，叫人上去拖，偏偏柏祥他娘有一股子蛮力气，居然没人拉动她。
齐氏看到景飒进来，眉眼带笑：“怎么还把飒姐儿惊动了。”
“没事，我就是过来瞧瞧热闹，您自便。”说着，朝身后的碧玉道：“进去给姑娘搬张椅子出来。”
“是！”碧玉脆声声地应道。
端椅子出来的是邓科。
景飒坐下来看了邓科一眼：捅人也该捅柏祥这样的刺头呀，把他捅翻了，他娘还敢在这里叫唤。
邓科摸摸头，与碧玉一起，站到景飒身后。
齐氏气不打一处来，感觉怎么就在这丫头面前没了气势呢。
“柏祥他娘，有话好好说，你先把三公子放开。”齐氏劝道。
空地上开始站满了人。
柏祥他娘依然不松手，“我年轻就守寡，好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了，也不图他有个前程，只求能在三公子面前好好当个差……”
“看来，二夫人的话，这老刁奴也不听呀。”景飒冷冷地说。
齐氏干笑了一声，“柏祥他娘……”
“你！”景飒阴森森地望着柏祥他娘，“松开，年纪一大把了，别没脸没皮的。”
柏祥他娘动了动，还是没有松手。
景飒叱了一声，“别给脸不要脸，”提高了声音，“我说，松开。”
柏祥他娘只觉头皮发麻，府里传过，侯爷都打不过这位五姑娘的，想到这里，手上的力道一松，景翊松了口气，朝一边挪了一步。
“翊儿，若是柏祥没犯什么大错，就让一步……”齐氏温言相劝。
“不行！”景翊坚决。
“三公子，我家五口，一直在府里当差，没功劳也有苦劳，我家老头子当年就是为了救二老爷，生生丢了性命……”柏祥他娘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滔滔不绝。
齐氏一脸同情地望着柏祥他娘，颇有些感同身受。
景翊很是无语，景飒看看他，抚了抚额，自持身份的世家公子，遇上这等泼妇全无招架之力呀。
“得得得，”景飒出声打断柏祥他娘的哭诉，望向齐氏，语气不善，“二夫人准备听这老刁奴一直絮叨？”
齐氏一愕。
“本姑娘忙得很，没空听你瞎叨叨，”景飒盯着柏祥他娘，“你家老头子救的是她家老头子，你找她闹去。”
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，邓科觉得解气，禁不住在心里给姑娘竖了个大拇指。
齐氏没想到景飒这般不留情面，气得满脸通红，指着景飒，“你……”
“先别着急，气大伤身，”景飒转头又看着柏祥他娘，慢吞吞地道：“柏祥他娘是吧，你知道你家柏祥做什么事了吗？”
柏祥他娘一愣，她还真不知道，她只知道柏祥回来说，三公子把他打发了。
他们一家四口因着有柏祥他爹救了二老爷的情分，在府里虽是下人，可没干什么粗活重活。
而且，二夫人说了会照映他们的。
“柏祥，”景飒提高了声音，“看来你是一点不领你们公子的情呀？”
柏祥额头触地，汗如雨下，三公子什么也没说，可他做贼心虚呀，他不想来的，是母亲硬拉着他来的。
“我哥他脾气好，你虽是猪油蒙了心，我猜他什么都没问你吧，你好歹也跟了他这么多年，应该是很了解他的吧，既然你不愿意走你们公子给你的路，那我也给你两条路，”说着，景飒回头问景翊，“哥，他的身契在你这儿吗？”
“在！我本打算给他的。”景翊道，从旁边一个小厮手里拿过柏祥的身契。
景飒横了景翊一眼，还给他？这侯府的小白菜呀，是怎么长这么大个的呀？
柏祥猛地抬头，望着笑意嫣然的五姑娘，一阵阵地发寒。
“娘，我们走。”柏祥连扑带爬地上前，一把抓住自己老娘，脸色惨白，感觉五姑娘说的路不是什么好路。
景飒蹲下来，把身契卷成一条，在柏祥头上敲了敲，森冷地道：“知道我给你两条什么路吗？”唇边的笑越发残忍，“要么西街小官馆，要么府衙大牢，要选吗？”
柏祥他娘一下子慌了，“二夫人……”
齐氏大惊失色，盯着景飒。
景飒了然地看着齐氏笑了笑，随手把身契塞到齐氏的怀里，“柏祥，”叫着柏祥的名字，眼睛依然看着二夫人，“你该庆幸你有个好主子，而我也因为他，不得不对你网开一面，好好珍惜吧，这种善事，我一生只做一次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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